我的两个伯父

我的大伯父,约生于年左右,二伯父属马,生于年,而我父亲生于年。可能在二伯父和父亲之间有孩子夭折的原因吧,父亲比二伯小了8岁多。在父亲较小的时候,两个伯父已长大成人了。那时还没分家,三弟兄都住在下地窑里。大伯名叫左心智,个子较高,有一米七八左右,是三弟兄中最高的,随了我爷爷(我的五个爷都是一米八以上的大个子)。我婆个子小,父亲和二伯随了我婆,个都不高,没上一米七。大伯在一次事故中,残了一腿,从此就终生没离开过拐子。残腿后,大伯潜心学医,稍有名气。说到这,有必要说点我的家史。我们左家原在湖北,在当地是个大家族。在清朝光绪年间,用这样一首诗来起名:“国正天心顺,官清民自安。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心宽。”起名只用了前两句。在“国”字辈时,家族已有五房之众。在清光绪年间,中日“马关条约”签订,南方一带民不聊生。约在年前后,我们这一支,在“正”字辈手里开始逃避战乱,举家北迁。北迁时我老爷左正国携五子(途中二爷走失)三女落户到后来这个叫做五里墩的地方。我的老爷左正国是个能行人,他不但精通阴阳命理,会给人算卦,且精通中医,是一名医生。“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是过去读书人的信条。虽然我的老爷是个名医,但他的五个儿子却没有一个传承他的衣钵。因大爷二爷无??,我大伯便成了长孙,老爷便把他的医术传给了长孙和次孙,也就是我的二位伯父(我父亲当时年幼,无缘涉及)。但俩位伯父,静不下心来,故学艺都不太精,只掌握了一些皮毛而已,出息都不甚大。大伯父大伯父成年后,娶了一个湖北姑娘,是为我的大妈。大妈个很高,生有一女后,再也没有生养孩子。堂弟左毅刚(他没按“顺”字辈起名)告诉我:他父亲告诉他,大妈之所以儿女少,是近亲结婚之故。原来我婆是河南湖北陕西交界处的人,是她把自已娘家侄女嫁给了自已的大儿子,(也就是我大伯),属姑表亲,是血缘最近的,造成的恶果是儿女稀少。大伯唯一女儿成人后,嫁给了我们六队一户孙姓人家,年轻轻的就死了,没留下一儿半女。大伯一看大妈生育无望,就想抱养一子,于是就有了我堂兄左顺喜的到来。大伯养子姓刘,原是高陵人。此前堂兄有一大姐嫁到了二队黎家。后来因饥荒全家人在高陵过不下去了,父已死,母亲携带一家数口往北边一带逃慌,一路沿门乞讨,来到了我们这,在女儿处落脚。女儿嫁的也是一个穷人,没法多待,多日后,一家人又逃慌去了。在临走前,大姐听人说我大伯想收养儿子,便将自己的一个弟弟介绍来作了我大伯养子,大伯给起名叫左顺喜,当时只有八岁,我们叫他喜哥。大伯养子在我们家族“顺”字辈中排行老大。大伯后来又收养了一个女儿。说起这个女儿,颇有点来历。我老爷亲弟兄两个,当年他们都已各自成家,一块北上逃难。我老爷落户到五里墩,弟弟落脚到富平北地一个山沟里,地名已无法查考。老爷这个弟弟,我们应叫他二老爷。他家人丁不旺,有一孙子,名叫左心成,应是父亲的堂兄。堂兄没有儿子,生有一女。在女儿7岁的时候,堂兄夫妻俩双双过世。噩耗传来,年长的俩位伯父,前往北山搬回了他们的灵柩,埋在西头杨家南边我五爷的地里。大伯正缺一女,一见堂兄女儿长得漂亮可爱,就收养了堂兄的孤女,起名叫水仙,我们叫她水仙姐。至此,大伯大妈算是儿女双全了。大伯脾气不好,性子比较暴躁,但心底却很良善。大妈为人,性子温和,说话从不高声。在我童年记忆中,二老相处和睦,这与大妈处处让着大伯有很大关系。大伯人到中年,才收养了一个儿子,对其还是十分喜爱的,但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的了。成人后,听父母给我讲过大伯撵走养子的故事。大约是喜哥长到十二三时,做错了一件什么事,大伯大发脾气,一怒之下竟打了喜哥几拐杖,让喜哥滚,喜哥不走,大伯用拐子把喜哥赶出了家门。见喜哥泪流满面地跑出去了,年幼的水仙姐吓坏了,忙去把此事报告了我父亲。父亲一听吃了一惊,着急忙慌地去见大伯,问明了原委,美美说了大伯几句。大伯气也消了,有点后悔,但苦于腿疾,不能去追。父亲便急匆匆走出家门,沿着喜哥出走的方向追赶。孩子脚底下快,父亲直追了十多里地,方才赶上。连哄带劝把孩子拉了回来。要不是父亲,喜哥这一出走,还不知流落到何地去乞讨求生,可能会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因此,喜哥一生对父亲十分尊敬,十分感恩。喜哥比父亲小不了十岁,父亲去世时,年近七旬的老大哥,硬是在父亲灵前跪坐守灵,坚持了几天几夜,那场景真是感人。大伯从老爷手里,学的是中医知识,略懂一些“望、闻、问、切”之术,虽说学艺不精吧,但一般的小灾小病,是难不住大伯的,还是能够手到病除的。旧社会不像现在,行医是要有证的。那时只要你医术好,有点名气,就会有人来请的。大伯能骑马,有人请时就会骑着马去。大伯除了能治一般病外,对当年儿童出天花这种病还有一套治疗方法。这种病在毛泽东时代已被彻?消灭了,但在旧中国,却是一种难治的病,是病毒性传染病,弄不好会死人的,如果防治不及时,脸上还会留下麻子窝。大伯当年就给很多孩子看过这种病。解放后,伯父不大出门了,就在家里给人看些小病。一些人家孩子出天花,还会来找大伯。大伯配有一种药,给未出天花的孩子点痘:在孩子胳膊上端用针划个“十”字,破后抺上药水,那时把这叫“点花花”。我们小时候,大伯常给我们点花花。不过那是没上学前的事情。上学后,学校每年都要给小学生点痘的。大伯在旧中国是救了不少孩子的。你吃过活蝎子吗?我孩提时,曾目睹了大伯怎样吃活蝎子。小时候,我家孩子多,住房紧张,常住大伯家,曾多次见大伯吃蝎子。大伯吃时会把蝎子放在盐水里浸泡,洗尘杀菌一番,取出空干,放在一个碗里。吃时用镊子夹住,用剪刀剪掉尾部毒针,就开始食用。大伯先吃的是蝎子腿,他撕下来放进嘴里,吃得很香的样子。我很好奇,问曰:“伯!那能吃吗?”大伯笑了:“能吃,吃生的能冶病。”说着,大伯撕下一只蝎子腿往我口里送。我忙把头偏向一边,直往后退,连连摆手曰:“我可不敢吃!”大伯就把那条腿放进自已嘴里……长大后,我才知道,蝎子确实有较高的药用价值:可治风湿、半身不遂、口眼歪斜及耳聋语涩等怪疾,还有解毒止痛作用。不过一般都是熟吃或制成药吃,还可泡酒吃,都能治病。虽然生吃也能治病,但很少有人有此胆量。这些中药药理知识,大伯都是从老爷那传承的。大伯唯一的女儿死后,虽抱养了一子一女,但终因没有亲生的而为憾事。故大伯对我们弟兄伙是十分喜欢,十分疼爱的。我们大点的几个,大都在大伯炕上的睡过,睡在大伯身边,大伯待我们就像自已的孩子一样。大伯是老爷的长孙,因此,家族的族谱就由大伯往下传承。识字后,我见大伯把先人神轴挂在中堂上,中堂前有一供桌。见神轴上从上到下写满了一溜溜的文字,感到好奇,看不清,趁大伯不在,就偷偷地爬上了供桌,站起来看那一长溜的先祖名讳:最上边的是“国”字辈,再往下依次是“正”字辈、“心”字辈,好像还没有填一个“顺”字辈吧。正看时,被大伯发现了,因桌子一腿有毛病,不稳,大伯怕我摔下来,并没骂我,拐子一放,靠近桌子,轻轻把我从桌上抱了下来,放到地上后,才对我板起了脸,训了一顿,让我以后再不要上桌子了。大伯对我的关爱,可见一斑。大伯家的这个先祖传下来的神轴子,我对其印象很深,可惜在破四旧的时候被烧掉了,真是一大憾事,致使先祖的各个“字辈”的名讳无法查证了。还有一件事,父母在世时时常提起,这件事体现了大伯对我们的骨肉情深。那是年农历的正月,六弟出生了。一心想再要个女孩的父亲,一看又是个男孩,大失所望,顿时愁眉不展。男孩多了娶媳妇难,父亲思前想后,最终作出了一个决定:送给人吧!恰恰小惠公社有一户人家,连生六女无有一男,不知六弟要送人的消息咋让这家人知道了,忙找人说事,想抱养孩子。原来这家的女主人,是我们一队的姑娘,名叫六女,或者可写作“绿女”吧,谁知道。六女生了六个女,名副其实。怪道她知道得这么快,原来她娘家离我家只有二三百米。听妈妈说,没过几天,抱养孩子的就到了我家。你说悬不悬!要不是父母的犹豫,要不是大伯来的及时,六弟就可能被抱走了。原来父母虽说要把孩子送人,但当要娃的人真地来了,却有点舍不得,特别是妈妈,母子连心,抱在怀里一直不丢手。正当此时,大伯不知咋知道了,拄着拐杖怒冲冲地闯进了家门。原来此前父亲曾和他说过把娃送人的事,大伯当即就表态,娃没有多余的,坚决不要给人!大伯进门后,把拐子在地上戳得“咚咚咚”的响,大声说:“老三!孩子不能送人!”说着人就进了小房子,不客气地对来人说:“娃决不给人!你们走吧!”大伯的强硬态度,弄得要娃的人很是尴尬,可怜巴巴地看着父母,意思是说:你们家到底谁拿事?父亲本有点动摇,一见大伯这个态度,就坚定了主意,对来人说:“对不起,不是我不给,是我大哥不同意!没办法,你们走吧!”来人极不情愿地看了看妈妈怀里的孩子,很无奈地从大伯的身边退了出去。事后有人问我父亲,你咋说话不算数?说送人哩,人来了咋又不给了!父亲不愿把责任往大伯身上推,你猜我父亲说了怎样一句话?他说:“我留下这个儿子将来给我做棺材后档哩!”父亲的话里包含有一个故事。说是古时侯有一户人家,生有五子。父亲去世了,做棺材时五子商议,棺有六个面,一人一个面。结果做好后,棺材的小头后档没人做,都不愿吃亏,于是经五人决议:后档用纸一糊。怕白天抬埋有人笑话,就晚上偷偷抬出去埋了。回来的路上被一物绊倒,一看是个死人,就纷纷笑话说:你看!还有人不如咱们,父亲死了不埋还扔在路上,羞先人哩,良心喂了狗了!岂不知此尸体正是从纸糊的小档口溜出来的自已的父亲。这当然是一个笑话。父亲的意思是,我刚好六子,送走一个不是缺一面没人做吗?听话的人当然都知道这个典故,不由的被父亲的幽默追笑了。自从知道了这件事,我对大伯不由充满了敬意。要不是大伯这一挡,我们弟兄会骨肉分离的。大伯是最先从下地窑里搬上来的,那时弟兄三已经分家。搬出下地窑,大伯盖了三间拱脊子草房,在草房门右边的土墙上掏了个很深的窑窝,里边放的是土地爷,土地爷前边还放有一个小香炉。那时人都迷信,小时侯我感到好奇,和几个小伙伴常对着土地爷磕头作揖,乞求老天保佑,怪好笑的。大伯家的土地爷,破四旧时被砸得上了地。腿残之故吧,大伯在此草房里终其一生,再也没能盖上几间当年人人羡慕的瓦房来。大伯的三间草房是我童年生活的乐园,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草房是下地式的,冬暖夏凉,缺点是隔几年就要重新用麦桔苫一回。大伯苫房时,我常会参与,帮一些倒忙。大伯睡在草房的东间,由于我们弟兄伙的加入,很大的土炕上常常睡四五个人。大伯给我们讲他年轻时经历的一些故事。大妈在漫长的冬夜,在热炕上会用道地的湖北腔给我们讲古经、说童谣。我记得大伯有一个长长的烟袋,烟嘴是玉石的,很漂亮。大伯睡在炕的西边,靠西墙有一背墙,背墙上放一油灯,大伯常常靠在西墙上抽烟。他抽时把烟锅塞进烟荷包里揎半天,出来时烟锅就揎满了烟叶沫子,他用手按实,然后抬起上身,把长长的烟锅伸到小灯火苗上吸,一吸,房子就暗了,火苗进了烟锅,一松口屋里又亮了,再一吸又暗了,如是几下,烟就着旺了,一吸烟锅里还红红的放光。这时大伯就坐直了,嘴里“吧叽吧叽”地抽,很舒服,很惬意又极悠闲的样子,多年后还不能忘记。大约六十年代初,大伯在自己盖的草房里咽了最后一口气。几十年过去了,我还常常想起大伯,想起和大伯一块睡了多年的茅草房,想起大伯窑窝里的土地爷,想起大伯家的先人轴子,想起大伯吃蝎子,想起大伯抽烟时的样子……想起这些,大伯的音容笑貌就会出现在我的眼前,久久挥之不去……二伯父二伯是老爷的次孙,名叫左心堂。二伯从下地窑里搬出,比我家早,和大伯一样,也是三间草房,也是下地式的,好像门前也有一个窑窝,窑窝里也有一个土地爷。和大伯一样,也在三间草房里终其一生。从先祖时开始,左氏家族都十分重视孩子的读书,再穷也要让孩子读书。我们家族男性没有一个文盲。我的三个父辈,全都识文断字。二伯也识字不少,除了钻研一些医书,还看了不少文学书。据我知道二看过《五虎平南》,《薛仁贵征东》等,其中《征东》一书至少看了两三遍。大伯和父亲没说过书,二伯却喜欢说书,说的就是《薛仁贵征东》。我小时侯,是听着二伯的评书长大的。那时候,每当到了除夕夜,家家熬夜的大树根点燃后,我们家族中的七八个孩子,会不约而同的相聚于二伯家,在不太宽展的茅草房里,去听二伯说书。二伯说书的水平尽管不高,但在那没有电视的年月里,我们还是听得津津有味。我们听了好多年,老是听的开头部分,后边的故事情节还没来得及展开,我们就困得不行了,没等薛仁贵从72丈深的地穴里,吃完九牛二虎几个面团上到地面,我们就上下眼皮打起架来了。来年再听时,二伯又会从头开始。年年如是,直到我们长大了,才离开了二伯的茅草屋。二伯会骑马,那时人好像都能骑马。听父亲说,二伯当年养过高脚牲口,有骡子有马。在一次别人设局的赌博中,输了不少钱。设局的人是当地一个大恶霸,解放初被政府枪毙了。二伯输了钱,恶霸索要时拿不出钱,高脚牲口就让人拉走了。这是一次血的教训,二伯此后不大进赌场了。二伯成年后,娶邻村西李家(臧村一队)一姑娘为妻,是为我二妈,娘家姓杨。二妈有一特点,她不怕蝎子,却十分害怕小蚂蚁。蝎子蜇了不感到有多疼,而小蚂蚁一叮,却皮肤红肿红肿的,疼得受不了。你说怪不?二妈坐了十几个月子,只活了三个孩子。孩子大多都得的是“四六风”。三个孩子是两女一儿。大女儿叫腊娃,后来嫁给了一营级军官,腊姐随军成了城市户口。二伯二妈,跟腊姐享了不少福。第二个孩子是个男孩,因此前几个男孩没保住,二伯就给这个娃起了个贱名,叫“狮子”,二伯二妈呼曰:“狮子娃”。你还别说,贱名一起,孩子还真没事,顺利长大了,不过个子有点矮。念书后起名叫“左顺成”在我们“顺”字辈中排行老二。小女儿给了人,听人说小女儿后边还是一男孩,二妈奶水不够,就把小女给了人,想保住男孩。给人的小女叫“迎春”。后来二儿子还是没保住,二妈直哭,二伯直叹气。由于顺成哥是独子,是好不容易在二妈坐了十几个月子中唯一存活下来的男孩,故二伯对其十分溺爱,“十亩地里一棵苗”,真真视若掌上明珠。我大哥为三,他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体现了二伯对独子的溺爱。那是在顺成哥十七八时,县剧团招生,顺成哥去考剧团。同去者三人,还有我大哥和牛升民。考试完毕,三人声都不错,顺成哥个子太低,升民哥个子太高,我大哥一切都好,声能差点,都没考上。招收的人没直说你们没考上,而是说:回去等通知。顺成哥回到家,二伯问考上没有,他哄二伯二妈曰:考上了!过几天就让我到团里去报到。二伯信以为真,让二妈赶紧给打鸡蛋吃。二妈高兴地不知说什么好,颠着小脚忙去打了五六个荷包蛋端给爱子。这些鸡蛋他们自己都舍不得吃,都是给儿子攒的。二伯一边疼爱的看着儿子吃,一边还不忘给未来的富平县剧团演员进行一番入剧团前的谆谆训诫:“这下我娃考上了,就要好好给人家干,要听领导的话,不要像在家里一样,想咋就咋!……”恰巧我大哥这时进来了,听了二伯的话,知道他这个堂兄为骗吃喝,说了假话,也没戳穿他,只是心中暗笑。顺成哥呢,脸挺得平平的,心安理得地骗吃了五六个鸡蛋。二伯略懂医理,解放前也曾悬壶济世,出外行医。有一件事,是大伯给我说的。有一次,大伯二伯他们一行四五个人不知到北山一带去干什么事,在路过一个村庄时,同行中一人把我二伯叫了几声左先生,惹下了麻烦,被一家人挡住,死活也不让走。怎么回事呢?过去“先生”有两个含义:一是老师,二是医生。这家人把我二伯当成了名医,想叫他治病。原来这户人家有人害红眼病,快两个月了不见好转。一听有人把我二伯叫先生,就拦住了先生,死活不让走,非让二伯给他家人看病不可。二伯虽能看点小病,但从来没给人看过眼睛。就说:我不是医生,唔些人胡叫哩!但这家人不信,本身山沟偏辟,很难碰到一个医生,现在先生从家门过,咋能放过呢?拉住二伯硬往家里拖。二伯一看实在不行就进了屋,一看病人睡卧炕上,双眼红肿,畏光怕亮的,很是可怜。二伯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走出屋孑,见院子里有小山一样的一堆柴火,就对主人胡诌曰:“家里这堆柴没放在向上,你们把这堆柴从这边搬到那边,转一个向,眼睛就好了。”要挪一下这一大堆柴,可不是个小工程,但主人为了治好眼病,就连连答应,并传茶递水,招待二伯一行吃了饭才放行。路上有人问二伯,你那办法行吗?二伯曰:不行有啥办法?人家拉住不放木!几天后,他们一行人办完事回来,又路过此村,二伯对大家说:悄悄过,不敢让这家人知觉,找咱们的麻烦,快走!快走!谁知马蹄声还是惊动了主人,这家的人果然撵出来了,拦住二伯的马头,把二伯吓得不轻,认为大事不好,肯定柴挪了眼还没好。谁知主人曰:“哎呀!你真是活神仙!两个月不得好的眼病,柴火一挪,三两天就好了!我今天要好好谢呈你!”二伯一听不是寻事哩,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了,暗自庆幸:“瞎猫碰上了死老鼠”。一通胡诌竟然给人把病冶好了。主人把二伯一行引到家中,摆了席面,盛情待之。从此,在北山一带,二伯就成了名医。小时侯,二伯还给我看过病。有一次,我的喉咙发炎了,吞咽东西困难,妈说,去找你二伯看看。我就去找二伯,二伯掰开我的嘴,用筷子撑开我的喉咙,用手电照看了一下,说:“肿实了!”让我去找一块瓷瓦碎片。我找来一块,二伯再敲碎,捡了拇指大的一小块,在开水碗里泡了一会,大概杀菌消毒吧。然后让我张开嘴,二伯用筷子挟住碎碗片,伸进了我喉咙眼里,不知怎么一划,把喉咙肿块划破了,不怎么疼。不几天,喉咙就好了。二伯后来得了食道癌,发现时,已到晚期。年炎炎盛夏之际,二伯快不行了,连流质食物也咽不下去了,却想吃西瓜。家人买回后,挤成西瓜汁,送进嘴去,不知咽下去多少,嘴角流出了不少红红的汁液。一看情况紧急,就急于给二伯照张相,于是请来了流曲老照相馆的老牛。大家忙把二伯搀下床,正要照时,二伯却说:别急,让我门口看看去。在众人搀状下,二伯来到前门外,往南看,当年地里大量种高梁,二伯看见了一人多高的高梁,再往南,瞅见了公坟,看见了公坟,二伯就支持不住了,要往回走。回到室内,正准备照相时,二伯倒下了,眼睛也闭上了。这个相到底没照成,留下了无尽的遗憾!大伯父也没给后人留下遗容。后来有人就说,二伯出门是给自已探路去了,路探好了,二伯就走了。年11月21日完稿于家中。作者简介:左顺孝,男,陕西省富平流曲五里墩人。大学本科学历,中学高级教师,渭南市临渭区作协会员。爱好文学,阅读为趣,以文为乐。常有散文诗歌发表在《蝶语兰心》《陕西文谭》《西岳文化》《三贤文苑》《富平人》《一苇浮萍》等网络文学平台,《华文月刊》杂志年十一月号推出五万多字的“左顺孝散文专题”,著名文艺评论家仵埂题写专题名。推荐阅读闰土‖萱草堂前粽香久(下部三)闰土‖萱草堂前粽香久(下一)闰土‖萱草堂前粽香久(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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