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马走京津选自从泾河畔走来
买马走京津
剡五姓
年5月，国家农业部给陕西农业厅三匹良种公马指标，咸阳市分配给户县、长武和旬邑用作本地区马匹品种改良。这种马属苏联高纯血品系，简称“苏高血”马。县上接到指标通知后，农业局领导研究，站上指派我去天津市军粮城农场买马。我接受任务后，喜忧参半：忧的是买种畜是件劳心费神的辛苦差事，良种马价值万元以上，在当时算是天价商品。它是活物，购入前要做品种鉴定、健康检查、疾病检疫。买到后要长途运输，途中要经几次火车和汽车转换，上车下车装卸，每次都叫人提心吊胆，真是麻烦多多。稍有不慎或粗心大意都会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和无可估量的负面影响。所以要去必须承担很大的责任和风险；喜的是这次买马的目的地是天津，将途经北京，可以欣赏首都古老文化和现代文明交相辉映的风韵，领略港口城市天津的灵性和繁华。旅游参观京津原来是可想而不可及的事，现在机会来了，确实不想放过。于是我欣然接受这次挑战。时值6月初，天气大热起来。我带了些简单生活用品便出发了。到省厅换过介绍信后，去火车站买票。本欲买北京的车票，车站要赴京介绍信，所以只购得直达天津的票。在车上向人请教，有好心人告诉我，到北京车站可以办车票中转签字。凭签过字的票可以在北京住上一夜。他计算我有两个多半天，于是帮我拟了一个北京参观计划。我按他提供的路线和时间安排行事。火车到站时间是8点多，下车后我先办理了中转签字，接着接待站登记旅社。吃完早饭后，坐地铁到了终点站八宝山，下车一看荒凉一片，无甚景物，便坐车返回到前门站下车，先到天安门广场转了一圈，并照相做纪念。再到中山公园，工人文化宫浏览后又去王府井大街，在百货大楼转完后，时间已不早了，便乘公交到“四块玉旅店”住下。晚上我找旅店登记员，送上自带的水果，说了不少好听的话，想再住一晚。那人说登记权力在接待站，他爱莫能助。第二天早饭后，我先去了天坛公园浏览，接着坐公交车到天安门站，下车去参观故宫，进午门边走边看再出神武门，到景山公园没上山。只在下面一转，就坐公交直奔颐和园，走了玉带桥，坐了昆明湖上的渡船，看了铜亭，过了长廊，还上了万寿山去了佛香阁，从后山下来，看了慈禧住过的宫室，还有戏楼……，一看时间不早了，急忙坐公交赶往火车站，真玄！刚上车坐定，火车就徐徐开动了，我气喘吁吁，心跳不定。我想着突然发笑，人说走马观花，我可是跑步看景，就两个半天多点的时间，我看了这么多景致，听人说浏览故宫须一天，去颐和园要转到须一到两天。我是“神行”赏景，非一般人能所及。这么急的原因是再来的机率太小了，所以趁此机会多看点景观，只能以点到为止，多看就是多享受。晚八时许，我从天津火车站走出，去一家旅店登记住宿。一位戴着老花镜的老翁接待了我。看罢介绍信后，问：“贵姓？”同时眼光从镜片上射出看着我。“免贵姓剡”。“你不姓剡，我记得这字不是这个音”，“你老嘴上积些阴德吧！我祖上就是姓这个剡。”我辩解。“那我熟读百家姓，为什么没这个姓？”“百家姓上没有的姓不是我一家，你可以去查。”我有些不屑，“先叫我住下再说。”他边摇头边念叨，“没见过，就是没见有这样的姓。”我不想和他多理论，认不得剡姓的并非他一个人。第二天，我去天津市农业厅换介绍信，知道户县和旬邑县买马人已先到，问明住址我找到了他们，人家都是同行二人，说这事非一人可为。大家商量后，搬到同一个旅社住，等到转完天津市，以后再同去军粮城农场。我和站上联系，说明一个人不行，请派人来，站长刘松林说现时是工作旺季，站上人手拉不开，要向农医院人员，问我有合适人选吗？我想起了人精干，办事练达的赵新平，他表示同意。几天后，老赵来了，他笑着对我说，他问旅店登记处这里有个姓剡的住不？戴花镜老头马上在纸上写了一个剡字，我说是。老头摇着头说“真没见过，连百家姓上都没有。”一天，我们六个人去军粮城农场。场里有幼马几十匹，他们给我们指认了当下出售的十几匹，都是未满周岁。还提供了父母马的系谱和生理参数供参考。各县选种马标准不同，比照参考后各取所需选出自己认为心仪的公马。记得户县选中一匹枣骝色马，体格轻巧，好看。我认为这马最后长不高大，事实是以后在户县再见到这匹马时印证了这点。我们选了一匹金栗色的九月龄幼马，这已和一岁马同样高，父本马是个体格高大健壮的特级公马，参考母本马也高大，予计这匹小马会长过它父亲。后来这匹马长成我们省上知名的良种马之一。场里正在进行普查检疫，每匹马每天要测温两次，长达约40天左右时间。有两种办法可供选择，一是看好马后可以运走，以后出问题场方不负责；另是等检疫过后，没问题再运走。户县和旬邑县作了马上运走的选择，因为觉着检疫等时间太长。我向站上请示回答是为保险安全期间，选择留场检疫，要我住下等着运马，免得来回折腾。测温每日两次有专人进行，场里没条件住，我们又回到旅店。隔几天来场查阅“热曲线谱”就行。在天津住着没事干，我和老赵商量再上趟北京。因为他来时在北京呆半天，只去天安门广场转了一圈，照了个相，再哪儿也没去。晚上也没登记旅店，就住在火车站候车室，买了5分钱一张报纸往地上一铺，接地气凉快，还有警察整夜来回巡查值班，安全舒适。天津去北京同样要赴京介绍信，否则购不到车票。有人出主意，可以买到天津到通县的车票，在那里可换乘北京市一路公交车直通北京。按这个路线我们顺利来到天安门广场。这次上京不受时间约束也不考虑住宿，准备在北京好好地看看，转转。到故宫，参观了前殿后宫及后御花园，把皇帝后妃的吃处住处玩处详细看了个遍，这才出神武门，去景山公园，见了歪脖子树，上了景山，俯瞰了中南海、故宫等。翌日去王府井大街，上百货大楼把各层转了个遍，直到眼花瞭乱、双腿酸软，才下楼坐在地上休息。两人相视一笑，便自嘲起来，“两个陕西楞娃，用去那么多的时间，转了各层货场，看了琳琅满目的货物，可一个子不花，一块糖都没买，问你到底图了个啥？”真是大饱眼福害苦了脚腿。以后几天，我们又去了香山，走了好多林荫小路，登过好多亭台。还在颐和园看了众多的殿、堂、楼阁、廊、榭、亭、桥，坐船游了昆明湖，登上万寿山最高处的佛香阁。又由后山下来逛了众多园林庭堂。记得傍晚，我俩分坐在天安门的门墩上，手摸门上的大铜钉，看着长安街通明的灯火，觉着今生能来此一游已足矣！我们信疆走马，消消停停、踏踏实实、大大方方、转悠不停地逛了4天。遗憾的是囊中羞涩，库银有限，想品尝一下北京的烤鸭，一只要十七八元，而且卖整不零卖，一划算得花去半月工资，硬是咽着口水没舍得尝。这次赴京，除极尽之娱乐外，还开拓了视野，见到各色外国朋友，这是我们身处老山的人难得的机遇。在颐和园见一对老外夫妇，女的体重目测是在一百公斤以上，穿一双后跟只有手指粗，高约三寸的高跟鞋，这是我直到目前见过的最高跟的鞋。走到一小桥前，我坐下等着看她不可能走过去的情景和热闹。到桥前丈夫轻扶夫人一只手，咣咣咣几声响顺利通过，身子端正不摇不摆，我赞叹她的工夫不浅，也埋怨自己庸人自扰，闲操心。住大城市光吃食堂饭开销不起。在天津为节约伙食开支，我俩自己规定每天只一次去食堂吃好的，其它两顿是“自助餐”。糖醋萝卜和烧饼或加糖西红柿就蒸馍。这里的味萝卜（腌制）每斤只二角钱，西红柿一角钱二斤。旅店里遇到一位山西大哥，他姓陈，是太原某工厂的业务员，经常住北京、天津，去过全国各大城市，见多识广。他对天津了如指掌，好逛的、好吃的、好看的地方他都知道。我们都闲住着，便成了熟人，他引我们去品尝了天津“狗不理”包子，一两粮票可买六个，有半斤即可大饱口福，价格也划算。所以吃这东西的次数比较多，另外还吃了许多美食名点，如煎饼果子、烧麦、蒸饺、锅巴等。跟着他逛过水上公园，知名商场游乐园等地方。老赵买了本《中药验方》书，被服务员女孩看见，问：“你们还是医生？”我随口开玩笑指着老赵说：“他是中医世家。”女孩问：“能看近视眼不？”“对他来说这是特长。”我在旁胡吹，这才发现那女孩带一副高度近视眼镜，觉得已失口。“那请你们给我看看，”我指老赵，他不吱声。我只得答道“行”。那女孩很高兴，问我有什么困难，尽管给她说，并开始专心为我们服务，把我们住处由三楼调到一楼，说一楼凉快。老赵说我“你承揽的事，看你咋办？”我辩解道“当时我介绍你是中医世家，会看眼病，你装的像真的一样不做一声。那你算是默认了，反正人家找的是医生，你快准备好给女孩子看病。”我话虽然如此说，但心里直犯嘀咕，“说一句慌话要用十句话去圆说，”人家女孩子来问何时给她看病，搪塞一次容易，咱住着又不走总不能每次都敷衍。最后和老赵商量的结果，老赵给女孩开了个明目舒肝的药方，并向女孩说明，虽然是近视眼有先天和后天之分，如果是先天收效可能小，就是后天性的也因人而异，收效也不一样，药服后有明显效果就继续服，否则就算了。到此这个玩笑慌话才结束。但以后每见到这孩子，我内疚感油然而生，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待人。天津市去军粮城农场，需从塘古港区经过。一次我俩在去农场的途中，忽然想去看看大海，走着走着走进港区大门，看似无人管就一直往前走。在这里我看到宽阔无际的大海、翻滚着的大浪；看到了慢慢升起的船只桅杆；海滩上漫步觅食的水鸟；好多好多的螃蟹在横行，忽地一惊动就不见了。看到贝壳鲜亮，就是只能在岸上观，都不得近前去捡拾。往前走，看到巨型吊车在忙碌地吊装货物，场内热闹壮观。正想上前瞧个仔细，两个警察忽地叫住我们。被叫住的人除我俩外还有三四人。警察问“你们是怎么进来的？”答：“自己走进来的。”问：“我问你们怎么通过门禁进来的？”答：“门禁是什么？没见着。”问：“你们是干什么的？”答：“我们是闲人，想看看这里。”“这里不准看，知道不？”答：“不知道，知道了就不会来。”“走，跟上我走。”我们被带到一个房内，查看我们的证明信，身份证之类的东西，叫我们呆在原地，并叫来了单位来领人。我说，我们单位在陕西，来去人不容易，是否叫我们住的旅店来领，我只知道店名称，不知道电话。我问他，半天了我肚子饿，这儿有食堂没有？那人听完似笑非笑地只给外面打电话，像请示什么没回答。转过身说：“念其你们不懂这儿制度，是初犯，给你们放行，下不为例。”虽然遇到麻烦，但是我们心里仍然高兴，毕竟“旱鸭子”看到了大海和轮船。时间过得真快，转瞬40多天的测温检疫已结束，一切正常，向县上汇报，等汇款到，办完买马手续后随即起程。和天津铁路局联系包了一节30吨的车皮。场里用马车把马带到车站上货站台上，并送了够两三天吃的饲草和饲料，我们也买好水桶，麻绳等一应的途中用物。从货场上车到停车场租车花了几个小时。这天天气热浪滚滚，太阳晒透了车皮，里面像蒸笼似的酷热，马燥动不安，大汗淋漓，我们唯一的办法是向马身上洒凉水帮助降温。车到了廊坊车站，我们坐的车皮被停下又另租列车。幸好是夜间气温下降，一切还正常。第二天中午，到了郑州站，我们被再次停下另行租车，我以运输活物享有优先租车的规定为理由找了车站，要人家给予照顾，但还是停几个小时后才搞定。列车开始西行，这匹幼马性情还温顺，除列车刚开始行驶时有不适应的惊恐以外，很快便安静下来，往后在会车时还敢把头从窗户伸出去观看窗外的一切。列车行了一夜，于第二天早七时，就驶进了西安车站。近在咫尺的咸阳站，花了十来个小时等租车，三伏天，马燥热难忍，人畜都是汗流浃背，呼吸迫促，请求西安站给予下车放行，人家不予理会，直到下午6时多，我们才从咸阳货场走出。我上咸阳汽运司联系，当下没高车厢的车，推到明天早上再说。当晚租马店无话。翌日早起，我又赶去联系，到10点左右才回来一辆高厢汽车，司机装马上车。他们有运大牲畜的经验，先在车厢上横绑一根木椽，再送马上车，用另根木椽把马夹住，上使背带下使肚带把马兜住。在马颈上拴一根项绳绑好，基本上很安全。在马上车时，他们叫我自己牵马上车，马未见过如此架势，慌恐不上车，后面人用绳拉着向前推送，一呐喊使马惊动，突然前身跃起，两蹄腾空要跳车了。我发现后硬是拼命抱住马脖子不放，使它从原地落下来，但一只前蹄已跨到车厢外面，这一刹那把众人惊呆了，如果马跳车成功，下面是水泥地面，马不死便伤，后果不堪设想。这时，大家夸我机敏，死抱马颈不放，才免去一灾。绑缚好后，因为要走左右转弯上下颠簸的山路，我和老赵，一个陪司机提醒开车慢点，一个陪马在车上稳定情绪，稍安勿躁。花了六七个小时才平安抵长武卸车。老赵和我相视一看，同样神色疲惫，满脸尘土，口唇上结了一层血痂，但脸上仍能看得出完成任务后的喜悦。买回良种马，县领导满意，单位上高兴。县委书记王俊玉酷爱马，有空余时间就背上他小儿子来站上看大洋马。我顺利完成出差任务，同时也满足去京津一游的愿望，欢心不已，虽苦而乐。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转载请注明：http://www.masshuanghu.com/jbyh/6874.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