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县生活过的8090后的娃小时候大人
在宁县生活过的80、90后的娃,小时候大都听过奶奶、外婆讲的“古经”。“古经”就是我们所说的民间故事。这些民间故事极富当地文化特色,精彩有趣,富含哲理,体现了陕甘宁一带的风土人情和人们对世界的朴实认知。“毛野人”、“狼怕子”、“吓猴”是“古经”里经常出现的角色,现在回忆起来总是让人感慨不已。今天就讲讲那些记忆中的“古经”,看你还能记得几个?
毛野人娘
从前有一户人家,爸爸在外干活,家里有妈妈和两个孩子。一个孩子叫门拴栓是弟弟,还有一个姐姐叫灶帘帘。有一天妈妈去给爸爸送饭吃,走的时候不放心。安顿姐姐灶帘帘说:“我不在的时候,谁敲门你都不要开。妈妈回来你再开。”灶帘帘说:“妈呀,你放心,我可精了。”
妈妈去送饭的路上,谁知道半路碰上个毛野人。把妈妈给吃了,还变成妈妈的样子。到了晚上了,毛野人到了门口敲门了。门拴栓听见敲门声就吵着要开门说:“肯定是妈妈回来了,妈妈给我拿回来好吃的了。我要开门了。”
灶帘帘聪明说:“你忘了,妈妈走的时候说谁敲门都别开,妈妈回来才能开。”
门拴栓说:"除了妈妈还有谁?”灶帘帘说:“不管什么先问一问是不是妈妈。”
毛野人就在门外说:“门拴栓、灶帘帘、快给妈妈开门来,妈妈拿回来好吃的。”门拴栓一听见妈妈给他拿回来好吃的了就趁灶帘帘不注意一下把门打开了。毛野人装成妈妈的声音说:“哎呀!今天可把妈妈乏死了,咱们早些儿睡觉。门拴栓你是和姐姐睡还是和妈妈睡?”门拴栓说:“我要和妈妈睡,和妈妈睡上暖和。”灶帘帘说:“我在炕圪崂睡呀。”
睡到半夜灶帘帘听见妈妈的背影一下一下动了嘴还吧咂吧咋的响了,其实是毛野人啃门拴栓骨头着了,灶帘帘就问:“妈妈你吃什么呢?”毛野人说:“妈妈嗑瓜子着呢”灶帘帘长了个心眼:“妈妈,你给我吃么,我也想吃。“毛野人说:“小娃娃不能吃瓜子。”灶帘帘又叫了门拴栓一声,门拴栓没言传。心里想,这不是我妈妈,我妈妈不爱吃瓜子,还有我妈妈我要吃的,妈妈肯定给了。这个妈妈不是嗑瓜子着了,门拴栓估计危险哩。想着眼泪下来了,但同时擦干眼泪,要想办法逃出去给大人说,给门拴栓报仇。就对毛野人说:“妈妈,我急尿了,我要尿尿。”毛野人怕灶帘帘跑了就说:“就在家里尿尿么,黑天半夜的出去尿尿多危险。”灶帘帘说:“我害羞么,我是个女娃娃。妈妈你要是怕危险的话给我腰上栓条绳子。”毛野人给灶帘帘栓了一条绳子之后说:“你尿完就往回走。”
灶帘帘出来赶紧把绳子解开,把绳子栓树上,爬上树躲起来。毛野人等了一阵都等不上拽了拽绳子,发现拽不动,就赶紧出来找灶帘帘,顺着绳子找到了树。
发现灶帘帘在树上就说:“灶帘帘你咋上的树?”毛野人还想往上爬,但是太胖,上不去。就说:“灶帘帘你怎么上去的?”灶帘帘说:“妈妈你往手里抹些油就上来了。”毛野人往手里抹了些油爬树,爬到一半手一滑摔了下来,掉到一旁的一口枯井里摔死了。
野狐子精
从前,森林里住着个野狐精,是专门吃人的。离森林三十多里有个村子,村里有个男人娶了个老婆,生了两个女儿后,妻子死了。两个娃娃还小,这个男人里里外外忙得不可开交,就想续弦再娶一房老婆。于是,他就把毛毡袜子装满水挂在树上说:“如果毛袜子里的水漏了就是老天同意我再娶,如果不漏,我就一个人把娃娃拉扯大”。
过了两天,毛毡袜子开始漏水了。男人想这是天命不可违,就决定再找个老婆。不久,男人找的新老婆带着三个女儿搬来了。从此以后,第一个老婆生的两个女儿就没好日子过了。有一年因为天灾,庄稼收成不好,新老婆说家里人太多了粮食不够吃,要让男人把第一个老婆生的两个女儿扔了。一天晚上,两个人正在商量把孩子丢掉的事,姐姐听见了,就爬起来偷偷地拾了很多白色的小石子带在身上。
第二天清早,男人带着姐妹两个孩子进山拾柴去了,姐姐边走边把石子放在路上。拾柴前,男人把一张牛皮一个棒槌挂在了树上说:“咱们各拾各的,你们听着没砍柴的声音了我就来引你们。”拾着拾着,天快黑了,还不见父亲来引姐妹俩,姐姐记起了昨晚后母的话,就拖着妹子乘着月色照着石子的标志回到了家。
第一次没扔成,后妈就思谋着第二次再扔。这一回,姐姐沿路扔了苞谷。但是,到晚上回来的时候却找不见苞谷了。找不见回去的路,姐姐就拖着妹妹在树林里走,看见前面有灯一闪一闪地,姐妹俩就走了过去。
房子里有一个女娃娃,跟姐妹俩差不多大。一看见姐妹两个就赶紧说:“这里是野孤精儿的家,我是被抓来的,今晚上就要吃我哩。”老大说:“我爹不要我们俩了,把我们扔在树林里了,我们没处去,看见这里亮着灯就走过来了。”
屋里的女娃娃听完了说:“我先把你们藏起来,等一会儿,野狐精儿进来问是铁炕热还是石炕热,你们说是铁炕热,等狐精儿睡到铁锅里,你们就把锅盖压得紧紧儿得,我就赶快烧火。”
一会儿,野狐精儿进来了,噢噢地闻了几下说:“怎么有生人味?”屋里的这个娃娃说:“那是你在生人堆里走着,闻起来就是生人味的。”野狐精儿问:“是铁炕热还是石炕热?”姐妹回答说:“铁炕热。”野狐精儿就睡在了铁炕——锅里,还说赶紧把炕烧热。女娃娃烧了一会儿,问“热了吗?”野狐精儿说:“热了,别烧了。”这时候,藏着的姐妹俩跳上锅盖把锅盖压得死死的,女娃娃把火越烧越旺。野狐精儿说:“再不要烧了,热的很了。”但是三个孩子没理会,压的压,烧的烧,一阵儿就把野狐精儿烧成汤了。
三个人把野狐精儿汤倒在茅坑跟前,不久那儿长出了刺梅儿花。过了一些日子,姐姐扔在沿路的苞谷都发芽长成了幼苗。三个女孩子就拿着野狐精儿遗留下的金银珠宝顺着苞谷苗走出了森林。
毛娃娘
从前,有一户人家的姑娘,长得特别美丽。毛野人听说后就把姑娘抢走了,强迫姑娘做自己的老婆。姑娘的母亲特别又怕又着急,四处打听寻找,可没找到。几年后,一年的春天,姑娘的母亲看到自家院子里树上落了只喜鹊,就对喜鹊说道:“喜鹊啊!你走南闯北,你如果看到我的女儿或听到她的消息请告诉我一声!”喜鹊听了她的话点点头飞走了。
喜鹊找啊找,终于在毛野人家里看到了姑娘。它趁姑娘不注意,就把姑娘头上用来扎头发的红头绳叼走了一截,带着它给姑娘的母亲报信去了。
喜鹊叼着红头绳飞到姑娘父母家的院子“扎、扎、扎”地叫个停,姑娘的母亲看到后知道喜鹊已经找到了女儿,心里很高兴。然后,经过喜鹊带路,姑娘的家人找到毛野人的家。
姑娘的母亲进到毛野人的家,正好这天毛野人不在,只有姑娘一人在家。母女二人抱头痛哭一场,姑娘问母亲是怎么找到她的,母亲就告诉了是喜鹊领来的。姑娘告诉母亲自己已经给毛野人生了两个娃了。然后姑娘要求母亲赶紧藏起来,她说毛野人回来后要是发现有生人在那就不得了了。
毛野人一进门就用鼻子东闻闻、西闻闻。然后对姑娘嚷嚷通:“咋有生人来呢?”姑娘赶紧说:“没有啊,也许是你鼻子出错了啦!”毛野人不相信,一边找一边不停地追问姑娘。姑娘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告诉毛野人是自己的母亲来了。毛野人一听高兴地说:“哎呀,你咋不早说,我以为是谁来了,原来是姨娘来了。姨娘在哪儿呢?赶紧叫出来!”姑娘让母亲从水缸里出来,毛野人也赶紧凑上去和姑娘的母亲寒喧了一番。毛野人对姑娘的母亲特别热情,让姑娘炒了几个菜招待母亲,自己出去买一些干货去。
毛野人出去以后,母女俩开始商量逃跑的办法。商量了一会儿后,终于想出了个办法。毛野人买东西回来后,姑娘的母亲对毛野人说道:“他姐夫,你害眼病了”。“没有啊”,毛野人答道。“嗯,你还不信,你看你的眼睛都红成啥咧”姑娘的母亲又说道。毛野人又问姑娘,得到的答复也是一样的,毛野人一下子慌了,忙问姑娘的母亲该怎么办?姑娘的母亲说她会治眼病,不过要听从她的吩咐。一听说自己的眼病能冶好,毛野人非常高兴,说一定听从姑娘母亲的吩咐。
姑娘的母亲让毛野人坐好后,就用驴皮胶和麻纸把毛野人的眼睛糊住了,并且规定了取麻纸的时间,母女俩趁毛野人的眼被糊住这个空儿跑掉了。毛野人耐着性子等到规定的取纸时间才取纸,可是驴皮胶粘性较强,糊的麻纸也厚,所以它费了很长时间,才把纸取掉。它一看母女不见了,喊不见答应,找也找不到,才知道自己上当了,母女俩早已跑了。于是毛野人背上两个哇哇哭的小娃儿找姑娘去了。
当太阳快要落山时,姑娘和她母亲才跑到了家里。娘母俩连忙用木棍顶住门。毛野人追到门前,干着急,就是叫不开门。
第二天中午,毛野人怀里抱着一个,脊背上背着一个毛娃娃来到碾子旁。父子三个一排坐在碾轱辘上,两个毛娃娃一边哇哇地叫娘,一边捉虱子往嘴里喂。毛野人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毛娃娃娘,毛娃娃娘,你给毛娃娃喂些奶。你不心疼我心疼。”母女俩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出口大气。
接连三天,毛野人领着两个毛娃娃坐在碾轱辘上,从早上一直喊到晚上才回去,到了第四天清早,老妇人想出了除掉毛野人的办法。她和三个女儿趁毛野人没到之前,用柴火把碾轱辘烧得红红的。一会儿毛野人又来了,它看见红红的碾轱辘,高兴地对毛娃娃说:“你娘和你怕咱们坐在石碾子上冷,今儿特意铺上了红毛毡。”边说边坐在了碾轱辘上,只听“刺啦啦”的一阵声响,碾轱辘上冒起了一股刺鼻的青烟。毛野人被烫得屁股着了火,背着两个毛娃娃跑进了森林里,再也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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